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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得知你的心上人不是屠夫,而是武林盟主是什么感觉?
反正我想的是,他还是当个屠夫比较好……
1
我穿着娘亲新给我缝制的嫩红色裙衫一蹦三跳地跑到楚大哥的肉铺时,他正给个娇俏的我不认识的小姑娘剁肉,一刀一刀的速度极快,不到片刻,一大块猪肉就被他给剁的粉碎粉碎的。
我们村的屠夫不少,但最帅的肯定是楚二哈楚大哥,据说他跟我一样,也是一年前来到这个村子里的,但他跟我这混吃等死的德行不同,楚大哥是个有思想有目标的上进好青年,你瞧,这还不到半年,他就掳掠了我们村大多数未婚少女的芳心。
尤其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小姑娘,不仅双颊娇羞地接过二哈装好的猪肉,一双眼还欲说还休,“楚哥哥,以后我来买肉,你能还给我剁成肉沫吗?”
我一听瞬间怒了,敢情她这还想要后续发展啊。我娉娉袅袅地走到两人中间,柔情似水的对那姑娘说:“对不起哦,他已经是我的人了,请不要随便勾引哦。”
姑娘愣了愣,看了看没说话的楚二哈,又瞅了眼笑眯眯的我,然后跺了跺脚哭着跑走了。
我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扭头对楚二哈说:“二哈啊,以后可不能再对人这么好了,你看你这桃花都开到十里之外了。以后要学会拒绝,听到没?”
楚大哥眉眼深沉地看着我,问道:“你很喜欢我吗?”
我点头。这不废话吗?不喜欢我这么殷勤地赶情敌干嘛。
楚大哥瞳色又深了些,“为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然后诚恳地说道:“因为你是屠夫。”
楚大哥一怔,手里的刀咣的一声掉到地上。我吓了一跳,赶忙拉开他,连声问:“有没有事?没被砸到吧?你在搞什么?那可是刀诶……”
我还没叨念完,忽然被拉进一个有些熟悉的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头顶上楚大哥的声音有些沙哑,“初一……”
我细细感受了一会这难得的怀抱,然后挣开他,语气忧伤地给自己正名,“二哈,我叫粥粥,不是什么初一,下次叫对成吗?”
楚大哥似乎叹了口气,然后任命般地说:“那你下次能叫对我的名字吗?我叫楚尔河,不是什么楚二哈。”
我瞬间僵住,讪笑一声,“那个什么,先入为主嘛……”看他的脸色越变越差,我小声反驳,“谁叫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没说清楚,听成楚二哈又不是我的错……”
楚大哥没理我,弯腰拿出已经用油纸包好的五花肉,递给我,说:“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家吧。”
我哀怨地接过肉,交钱时顺便伸出幺指在楚大哥手心勾了勾。可惜楚大哥不为所动,依旧表情严肃地看着我。
我忧伤的叹口气,不情不愿的提着肉往回走。
到家时,娘亲迎上来,有些疑惑地问我:“粥粥啊,你是不是还有个孪生姐妹?”
也不怪娘亲这么问,其实我并不是娘亲的亲生女儿。据说,一年前的一个夜晚,我一身泥土的晕倒在娘亲的粥铺面前,醒来后却不记得任何前尘往事,连自己名字都没有任何印象,娘亲见我可怜,好心收留我,还给我起了个全新的名字,叫粥粥。
往事暂且按下不表,当下才最重要。我抱住娘亲蹭了蹭她的鬓角,软糯地说道:“没有,我只有娘亲一个亲人。”
2
我以为那日娘亲问我是不是有个孪生姐妹只是一时兴起的随口一问,直到今日看到站在面前的这位美人我才知道娘亲为什么会那么问。
这简直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啊。
我绕着这位自称沈曼儿的美女转了几圈,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姑娘啊,我认识你吗?”
美女勾唇一笑,我顿时有些气血上涌。我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这张脸魅力有这么大,她顶着这张脸一笑,简直快要将我的三魂七魄都给笑没了。
不过她说的话却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说:“初一,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我站直身体,仔细地同她争辩,“我叫粥粥,不是什么初一,姑娘认错人了。”
怎么楚二哈这么叫我,这沈曼儿也这么叫,难道我这张脸很大众化么?
沈曼儿不甚在意的一笑,“粥粥也好,初一也好,只要你还是你,什么都无所谓。”顿了一顿,她突然换了话题,“我听说你很喜欢楚尔河?即使他只是个屠夫?”
我不知道她前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我喜欢楚大哥倒是人尽皆知的。
我点了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沈曼儿又是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没有,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也喜欢他。”
我睁大了眼。
我知道我的楚二哈受欢迎,但没想到他竟然能够受欢迎到这种地步。沈曼儿眉眼漂亮,又是华服锦衣,静静俏俏的往那一站,自然而然的就彰显出一股雍容华贵的典雅气息,这样的姑娘肯定追求者无数,怎么她就非要跟我这乡野村姑抢一个屠夫呢。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却坚定,“对不起,楚大哥是我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语气太过凛然,沈曼儿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后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我,说:“没想到你失忆后胆子竟然变得大了些,以前你……”
以前的我怎么样,她没继续说下去,反而留下一句“我还会再来的,我们公平竞争。”转身出了粥铺。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愣神。不知道为什么,听她说以前,我突然有种不敢面对的悲伤感。
娘亲看我脸色煞白,有些担心。我摇摇头表示没事。
其实这已经是老毛病了,打从我一年前来到这里身体就一直没好过,动不动就头疼,身子骨也越来越弱,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见了这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沈曼儿,头疼的更加厉害,连带着心脏也钝痛。
3
不知是不是沈曼儿给我带来的福气,从来没来过我家的楚大哥晚上突然光临了粥铺。
楚大哥把手里的肉放到桌子上,然后担忧地探过身,摸了摸我的额头,“怎么这么烫?”
他眉眼里满是关心,掌心温厚暖热,微微欠身往那一站,轻轻浅浅就让我不可抗力的向他沉溺,于是我晕乎乎的说:“没事,老毛病了,过几天就好了。”
楚大哥眼里的担忧更重了,“是不是白天沈曼儿说了什么?”
“哦,她说她也喜欢你,她要和我公平竞争。”我看着他,语气抱怨,“你就不能控制下你的桃花吗?看这都疯长成什么样了。你明明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才不允许别人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楚尔河笑了笑,平素里有些冷凝的声音忽然添了暖意,“粥粥,谢谢你这么坚持的喜欢我。”
我眼睛亮了亮,楚大哥从不轻易说喜欢这两个字眼的,而今他忽然提了喜欢,那是不是就说明——
“楚大哥,你是不是同意娶我啦?”
我这话一说出口,楚尔河就僵住了。我失望地低下头,“还是不行吗?是我喜欢的不够吗?”
“不,没有。”楚尔河迟疑着拥我在怀里,半晌,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还不行,还不到时机。”
又是这个理由!
打从我一年前对他一见倾心展开猛烈追求终于等到他答应,后来又不放心要他娶我让他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他就一直在说“还不到时机”,我至今都不知道楚大哥说的时机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样的时机会让人等了整整一年还不能拥有。
这些我都不懂,楚大哥在想什么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我喜欢他,我想要他完完全全地属于我自己,想要他永远不会离开我,这股念头就像埋在心底的种子,久不生长久不开花,可我迫不及待的想让它日生一尺夜长一寸,而后落地生根开花结果,这股焦灼每每想起都让我一颗脆心犹如在烈火上炙烤,难受的发慌。
我攥紧楚大哥的胸前衣襟,低声问,“楚大哥,你是不是认识沈曼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比她出身不如高贵不如,连这副容貌也没她来的顺眼,所以你……”
“不是的!”不知道我这番话里的哪句刺激到了楚大哥,让他反驳的声音都打了颤,“不是的,初一,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他说得那样急切,连平素里的冷静自持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看着这样的他,轻叹了口气,忽然就不想再去问了。时至今日,我也不想去纠正我的名字了,初一就初一吧,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况且我听到了楚大哥百年难得一遇的隐晦告白,人生也算是圆满了。
4
沈曼儿说要和我竞争,我在家等了她好几天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我觉得她肯定是打听到了我对楚大哥的执着,有些胆怯打了退堂鼓。
我对此喜闻乐见,换了身衣服就欢欢喜喜地跑去找楚大哥了。
路上路过一家小酒肆,里面常驻的说书人正在声情并茂地讲着离村百里的江湖里的精彩趣事。
我歪头仔细听了一会,结果越听越迷茫,回神后连忙加快了步伐去找楚大哥。
我到时楚大哥正在剁肉,屠刀挥舞的虎虎生风。我仔细瞅了瞅站在他面前的顾客,一惊,这不是那个每次都要楚大哥把肉剁成肉沫的娇俏姑娘嘛。
我转了转眼珠,以自以为轻巧的步子挪到楚大哥背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脸上戳了个章。
姑娘脸色先是一白而后又是一红,来不及拿肉就低头跑走了。
她如此识相,我很满意。谁知一转头就看到了楚大哥略有些阴沉的脸色,“粥粥,你身体好玩全了?”
我顿感不妙。楚大哥对我的身体很上心,冷了暖了都小心考虑并且照顾得无微不至,我欣喜的同时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楚大哥的无微不至里含了某些不易让人察觉的歉意。
我哈哈一笑,连忙换了话题,“楚大哥,我刚刚路过酒肆,听里面说书人说武林盟主要对江湖第一大家沈家动手了呢。可是我听说当年如果没有沈家的帮助,武林盟主是谁还不一定呢,现在盟主他这样做不是有些忘恩负义呀?”
楚大哥低头擦刀,明亮的刀刃在阳光照射下晃得人眼泛酸,映衬着楚大哥的声音也冷,“哪有什么恩,当上了武林盟主也不过是他们想要掌控江湖的一个傀儡罢了。”
我有些古怪地看他,“那为什么早些时候他不动手,偏要等到现在?”
楚大哥说:“因为之前他势力还不够成熟,时机没到,况且,”他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停顿,“况且,沈家害了他最爱的人。”
我瞪大了眼睛,“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冲冠一怒为红颜?”
楚大哥没说话。
我兀自猜测了会儿,无果,也就把这问题抛到了脑后,忽然又想起了说书人说的故事,然后笑着对他说,“好奇怪,那武林盟主跟楚大哥的名字一样呢,也叫楚尔河。”
楚大哥手里的刀又掉到了地上。我淡定的拉开他,“我知道你对自己能跟大名人重名很高兴,但你也不能激动的丢了吃饭的家伙啊。放心,我知道你只是个屠夫,是我一个人的屠夫。”
楚大哥没说话,只颤着手拾起刀,然后拿出早就已经包好的肉递给我,低声说:“快回家吧,这几天没事就不要出门了,也,不要来找我了。”
我顿时急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楚大哥已经转身回了屋子,还关上了门。
我叹了口气,忧伤的提着肉往回走。可惜还没走几步路,我突然被从天而降的沈曼儿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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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儿像是哭过似的,眼眶通红,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她把手里的长剑往前一送,我顿时吓得肉都掉了,“英雄!女侠!咱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沈曼儿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呸,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只问你,你到底跟楚尔河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对我沈家下手?”
我简直太冤了。我能跟我的楚大哥楚屠夫说些什么,不就让他早点娶我吗!这又怎么伤天害理了!怎么这沈曼儿一副没了爹的凄惨样。
咦?等等,她刚刚说,沈家?哪个沈家?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我瞅了瞅对面依旧气愤难当的沈曼儿,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沈家是那个江湖第一大家,沈家?”
沈曼儿虽眼睛通红,气势却一点没减,“没错!”
我挠挠头,“那个,姑娘啊,我是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再说了,楚大哥一个小小的屠夫,怎么可能有能力对沈家动手?你肯定弄错了。”
沈曼儿瞪大了眼,痛心怒吼,“你到现在还以为楚尔河只是一个屠夫!?”
我笃定的点头,“他本来就是啊。”
沈曼儿沉默,然后扔了长剑,蹲在我面前,右手抚上我的脸,口中喃喃,“我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我本以为我们会在一起,谁知道他竟然不喜欢我,只把我当妹妹。而今我与你明明是同样的一副面容,为什么他还是只喜欢你而不喜欢我……”
她离我太近,不可避免的就近距离的看到了她的脸,我睁大了眼睛仔细瞅这与我极其相似的容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适感,而且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撇过了头。
半晌又被沈曼儿掰着下巴拧了回去,她脸色很不好看,隐隐有些狰狞,“初一,当初没一剑杀了你真是便宜了你。”
我吃了一惊,低眼就看到了她不知何时已经抵在我脖子上的长剑。
“……”今天出门真应该看黄历的!我欲哭无泪,难道我一代村姑就要壮烈在此了吗!
我正准备厚颜无耻的求饶,腰间却多了一只手,然后我就被拉离了沈曼儿好几步。
沈曼儿顿时大怒,“楚尔河!她到底有什么好,不过一个小小的乡野村姑,你竟为了她毁我沈家!?”
我扭头回看,楚大哥嘴唇紧抿,揽着我腰的手也紧了又紧,“你很好,但我喜欢的是她,只有她。”
听了这话,我很是感动,张了张口就要说话,楚大哥忽然低头冷了脸,“闭嘴!”
楚大哥第一次吼我诶,好新奇好激动,我目光灼灼,听话的合上嘴。
沈曼儿一双眼越发的红,已经隐隐有了湿意,“楚尔河,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初一出手,不该害了她失去记忆,也不该……但这些都跟我沈家无关,你收手好不好?”
我赞同的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说的具体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这道理倒是对的,于是我无比真诚的说:“一人错一人担,不能连累一家人。”
谁知沈曼儿不领情,瞪着眼睛吼我:“闭嘴!”
我:“……”
得,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我恨恨的捡起地上的肉,扭头就走,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了。
6
回到家却见门前站了个人,一身月白色衣衫,手中白玉骨扇轻摇,除却那满是轻浮的笑容,他倒也是个能引动诸多春心的翩翩少年郎。
我走上前,疑惑的问:“你找谁?”
对面男子“啪”的一声合上骨扇,微微弯了身,行了个不伦不类的见面礼,“在下连敬,来找你。”
“哦。”我应了声,最近找我的人略多,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拎了拎手里的肉,我越过他径自往里走,“找我干什么?”
连敬跟着我往里走,动作一点也不见外,说出的话也没个正经,“听说初一你失了忆?性子也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不过据说喜欢楚尔河这事倒是一点没变哈?”
我把凳子搬到他面前示意他坐下,“那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连敬抖开折扇摇了几下,忽然问:“你为什么喜欢他。”
我敛下眉眼,“因为他是屠夫。”
连敬一顿,而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般大笑起来,“屠夫?就他?”
我沉默。
连敬自顾笑了会,见我不理他也就不再自讨没趣,然后他轻咳一声,敛了笑意,“跟一个屠夫多没前途,初一不如跟了我,保你半生荣华富贵?”
我还没说话,外面又传来我熟悉的声音,“连敬,你找死?”
楚尔河一身玄色衣衫踏入屋内,先是恶狠狠得瞪了连敬一眼,而后又缓了眼神,柔柔的望向我,“粥粥累了吗?你身体不好,快回屋里躺会吧。”
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思电转,明白了他们这是有话要说,还是我听不得的话。
闷闷的回了里屋,坐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年来的种种过往浮光掠影似的从眼前闪过,倏然让我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尤其最近这些日子里频繁出现的沈曼儿,态度变化颇大的楚尔河,以及今日这不请自来的连敬。
她们似乎都对“初一”的过往清清楚楚,只有我。我懵懵懂懂,不知前路的一直重复着说服着自己是粥粥,是一年前被娘亲捡到的没有前尘过往的粥粥。
可这些事情一一经历下来,我还是不得不承认,我就是她们嘴里的初一,一个一年前因了不怎么愉快的事故失了记忆的初一。
没等我发够呆,连敬突然掀了布帘闪身进来,“我就知道你还没睡。”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
谁知他突然用骨扇挑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会,然后在之后进来的楚尔河发飙之前退后好几步,摇头晃脑啧啧称奇,“没想到沈曼儿本事还挺大的嘛,竟然真能做到天衣无缝毫无破绽,真是可惜了。”
楚尔河往前一站,挡住了我疑惑的眼神,对连敬说,“你可以滚了。”
连敬摇了摇扇子,无可奈何的往外走,“真小气,不就一张脸嘛!唉,总觉得做了次亏本生意啊……”
等到连敬的声音彻底消失,楚大哥转身把我拥进怀里,语气颇有些沉重,“初一,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我信你。”
楚大哥顿时笑了开来,他今日穿的玄色衣衫,腰上没系往常剁肉时的白色外衬,衣领发冠也有细细整理过,下颌尖尖,被漏过窗棂的日光一照,平白添了一股柔和至极的暖软清光。
他这样倜傥潇洒,风流俊逸,像是大城里偷跑出来的纨绔子弟,又像江湖中梦想仗剑天涯的青年才俊。可他唯唯独独,不像这偏远村庄里的小小屠夫。
我不由得看呆了。
7
夜里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底的不安越来越重,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马上去找楚尔河,让他跟我成亲,这样他就属于我了,别人再也抢不走。
可惜我忘了夜里出门也是需要看一看黄历的,这不,我刚踏出大门,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沈曼儿截了胡。
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绊绊,我被沈曼儿带到了离村子不远的小山上。
我瞅了瞅脸色依旧不敢看的沈曼儿,小心翼翼的说:“冤有头,债有主,姑娘要出气就去找楚尔河嘛,我不过是个小小的乡野村姑……”
我话还没说完,沈曼儿突然撇了我一眼,嗤笑,“是啊,你的确就是个小小的乡野村姑,可他偏偏喜欢你,只要他喜欢,那你就是最重要的。”
我顿时没了言语。她还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估计她都听不下去,不过,听她这意思,是说楚大哥之前很喜欢我咯?
我轻咳一声,努力掩下内心的小激动,小声问:“你抓我到底要我干什么?”
沈曼儿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最后还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低声说:“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我:“……”
有这么把人绑来求人帮忙的吗!
沈曼儿自顾自的说:“楚大哥好手段,我沈家被他打压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迫不得已寻求另一门当户对的江湖大家进行联姻,以求自保。”说到这里,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想让你那天顶替我去成亲,我办完事就去找你,绝对会赶在入洞房之前的。”
我听的目瞪口呆,皱了皱眉正准备说话,面前的沈曼儿突然“噗通”一声朝我跪了下来,“求你答应”。
我:“……”
我面上神色不动,内心却悲愤咆哮,美人一跪,世界崩溃啊。
我最后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成品那天,沈曼儿早早带了我离开,仔仔细细给我上了妆,又一句一句的叮嘱我注意事项,我连连点头,在她要转身离开时,连忙拽住她的手,殷殷交待,“你可一定要在入洞房前赶回来啊。”
沈曼儿抽出手摸了摸我的脸,而后勾唇一笑,说:“放心。”
我:“……”我更不放心了怎么办!
后来拜堂入洞房,我全程紧张的不得了,生怕对面的人发现我是个冒牌货,然后杀了我灭口。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屋外依旧热闹非凡,一人推门进来,我从帕子底下瞧他,结果只看到了一身大红色的长衫下摆。
这人走上前一把掀了我的盖头,愣了会,然后笑道:“沈曼儿这张金蝉脱壳倒是高明。”
我错愕抬头,“……”
这不是那个轻浮男子连敬吗!
连敬摸出不知藏在哪儿的白玉骨扇,边摇边笑,“还好是我,要是跟个别的什么人成亲,你这不是亏大发了么。估计楚尔河那个小气鬼也会一刀砍了我。”
我不理他的插科打诨,冷声问道,“这是你们设的局?你早知道沈曼儿要使这一招?”
连敬失笑,“怎么可能,我只是负责跟她成品而已,谁能想到她竟然找了你顶替。”
我沉吟,然后问他,“我跟她长得那么像,你怎么认出来是我的?”
这其实是我一直都在疑惑的,我这副容貌跟沈曼儿那么像,如果不仔细认真的瞅,连我自己都不一定能够一下子分辨出来,可楚大哥还有年前的这个人却总能够一眼看出。
“你的眼神可比她纯粹多了,也好看的多。”顿了顿,他忽然似笑非笑的说:“况且你以为她那张脸有多完美无缺?假的就是假的,而且久失容貌本源的维系,她只会越来越假。”
我大惊,“她的容貌是假的?那她容貌的本源是谁?”
他笑而不语,手中的折扇一摇三晃,半晌,我幡然醒悟,瞬间明白。而后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直冲脑门。
江湖传言,南方有奇蛊,名为换颜。顾名思义,就是将供颜者面皮整个割掉,敷至另一换颜者,而后给供颜者喂以特制蛊虫,待容貌恢复如初之后,再次割掉敷以换颜者,来来往往,反复数十次,直至换颜者容貌与供颜者相似,并且毫无破绽。
而沈家祖籍南方,擅蛊。我抱头蹲在地上,头疼的仿佛要炸开,之前种种过往瞬间铺陈在脑海之中:换颜之痛,喂蛊之苦,百般折磨万般煎熬,大大小小林林总总,最终定格在楚尔河一张悲痛至极的表情之上。
我失声尖叫。门板骤响,冲进来的不是我以为的沈曼儿,而是一脸焦急的楚尔河,我深爱了那么久的武林盟主楚尔河。
8
我从昏迷中醒来,世界已经颠倒了个。
楚大哥不再是村里一名小小的屠夫楚二哈,而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武林盟主楚尔河,而我也不再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的粥铺姑娘粥粥,反而变成了一个偏远村庄里的一名小小的无父无母的浣纱女初一。
我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没想到兜兜转转,我的身份一直没变,还是一样的低小贫贱。
我想起很久之前我第一次遇到楚尔河的场景,不由得自嘲一笑。
那日里艳阳高照,绿荫鸣蝉,我在河边揉洗衣衫,忽然见河水下游的浅滩里躺了个人,一身玄色衣衫湿透,翻皱起来的白色内衫尽是暗红血迹,被水一泡,染红了周遭一片河水。
我吃力把那人搬上岸,找了点草药给他包扎好伤口,然后继续揉洗衣衫,等他醒来。
直到我洗完了所有的衣衫,那人终于悠悠转醒我,我高兴道:“你醒了,你是别村里的屠夫吗?身上都是血迹诶。”
我那时候懵懵懂懂,不知江湖,不明险恶,一颗心只单纯的以为这人不过是个小小的屠夫,只是因了些小事才害得自己满身是血。
直到跟他回了盟主府,我才明白我有多天真,错的有多离谱。
而后一场撕心裂肺,痛苦煎熬不知不觉间拉开了序幕。
楚大哥其实是爱我的,这从他小心翼翼,护我冷暖,保我周全就看的出来,可也正如他所说,他当时势单力薄,没有能力反抗,最后没能将我护住,让沈曼儿得了空,换颜喂蛊,害我身体素质一落千丈,最后还失了踪迹丧了记忆。。
我低头轻笑,眼泪流出,落了一地的哀伤,这可真是——一见楚郎,误尽终生啊。
门扉轻响,楚大哥端了一碗粥踏进房来,见我醒了,脸上顿时有了笑意,“来,喝碗粥吧。”
我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的喝完,而后擦了擦嘴,问道:“沈曼儿呢?”
楚大哥把碗放到桌上,低了头,思索了半晌,说道:“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大惊,“这……”
楚大哥嘴唇紧抿,颤动的眼睫看不出任何心思,“已经筷快一年没人给她换颜,她面上的破绽越来越多,近日,她眼角处已经有些腐烂了,前天她照了镜子,被里面面目全非的自己吓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照了一遍又一遍,镜子摔碎了一个又一个,可惜面容毫无改善,她有些承受不住,慢慢的就有些疯癫了。”
我听了唏嘘一声,心有戚戚,果然人是有报应的。
其实沈曼儿爱一个人本没有错,错的是她爱人的方式,爱应该是纯粹的不惨一丝杂志的,而不是这千般思量万般考究之后的不择手段。
楚大哥忽然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执起我双手,目光中竟带了几丝忐忑,“初一,你是不是怪我,毕竟是我护你不周,害你吃了这么多苦。”
我奇道:“这关你什么事?是我太弱,你又是形势所迫,哪有什么怪不怪的。”
楚大哥眼神亮了亮,而后站起身轻轻拥我在怀里,声音里满含笑意,“遇到你,真是我三生有幸。”
我靠在他怀里,细细感受了这久违的温暖,而后缓缓笑开。
谁说不是呢,三生有幸,于我也是一样。
9
最近江湖上发生的大事不少,先是江湖第一大家一夜之间没落,再是武林盟主楚尔河退位让贤,推了连敬接下这重任后,消失了踪迹,无人知晓其去处。
而与此同时,在这偏远小村里,经过我多日的追求,我终于成功嫁给了我们村的屠夫楚尔河。
娘亲看着我落了好几次泪,“粥粥啊,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啊。”
我还没说话,楚大哥已经牵着我的手,珍而重之的对娘亲说:“放心,有我在,绝不会再让粥粥受一丁点的委屈。”
娘亲看看他,又瞅了瞅头都快红到脖子里的我,笑了笑,连声说:“好好好。”
成亲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之前那个每次买肉都要剁成肉沫的娇俏姑娘是楚尔河的人,为的是实时给他传递江湖上的消息,我早前误会她对楚大哥有非分之想,真是错怪她了。连敬没来,反而差人送来了一大筐桂圆红枣莲子,附信一封,上书四个大字,“早生贵子。”
楚大哥失笑,“果然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也笑,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问楚大哥,“你把武林盟主这个麻烦的职位丢给他,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楚大哥攥住我的手,引着我往里走,“他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接下了武林盟主这档麻烦事儿,他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呐。”
我歪头想了一下连敬一摇白玉骨扇,谈笑间墙橹灰飞烟面的场景,忍不住笑出声来。
相携走了会,我用幺指轻轻勾了勾楚大哥的手掌心,笑着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屠夫啦。”
楚大哥点头,“嗯,跟着我有肉吃。”
屋外艳阳高照,绿荫鸣蝉,景色大好,一如初遇。(原标题:《拐个屠夫做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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